时间:2024/10/12来源:本站原创作者:佚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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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采访过一位作家,聊到最后,她说,越往上走的人,越纯粹。成功者大多以谦和的态度待人,并且有能力做自己喜欢的事情,不需要迎合他人与社会。

而生于底层忙于生计的人,是没资格追求自我的,因为现实不允许。

对这句话深以为然的同时,却又忍不住感慨,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,你不用心攀登高峰,就只能屈居于山下仰望他人;你不能做自己,只好看着自由、金钱、名利、美好都属于别人。

我不知道什么才算是真正的纯粹,只知道疲于贫贱之中的人无法潇洒任性,哪怕有一丝一毫的懈怠,都可能遭遇洪荒之灾。

十年之前,某城市坐地铁还是五块钱,那时候的五块钱,对于一个月只有一千两百块钱的人来说,无异于是奢侈的。

阿年不敢如此奢侈。

所以他买了一辆二手自行车,每天早起一个小时,穿梭于工厂和租来的房子之间,那时候阿年的愿望是攒点钱,换一辆新的自行车。

十年之后,阿年开着路虎穿梭于各个都市之间,油耗和过路费都成了小意思。

从前一块钱掰成两半花的人,如今成了慈善家,给老家捐款修了马路,并驱车自驾大江南北。如果不是因为太远,估计连国外他都打算开着车去。

阿年并不是暴发户,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儒雅之风,他只是更加了解生活的本质。

我对阿年最后的印象,截止于几年前的一场闹剧。阿年和另外一个男生,为了一个女孩儿大动干戈,惊动了当地派出所,寻衅滋事,无法调和。

本来我们也并不算熟悉,那年之后,就彻底失去了阿年的消息。他刻意避开众人的视线,手机换号,连仅剩的联系方式QQ的头像也不再亮起。

直到十年后的今天,老朋友聚会的餐桌前,竟再次见到他,而且西装革履,英气逼人。

聊起往事,阿年毫不掩饰,说当年他打架的事儿被一个老乡告知了父母,父亲连夜坐车赶往他所在的城市,倾尽全部积蓄,偿还了人家的医药费,把阿年带回老家。他的老家,家徒四壁。

好在家人全部身体健康,劳力不缺,缺少的是机遇。

父亲从未想过一向温和的阿年,怎么做出与人结怨的荒唐事,还是因为一个女孩子,以为儿子学坏了,每晚对着院子里的鸡鸭猪狗叹气。

阿年试图跟父亲解释,父亲说:你连娶媳妇的钱都没有,你还跟人家打什么架啊。

阿年沉默,他打架正因如此。

女孩儿不喜欢他,情有可原。他没钱,没城市户口,没房子,没可以养家的工资,也没有照顾女孩儿的能力,他知道自己不配。

可女孩儿那么好,不应该成为被抛弃的那个人,哪怕他不能拥有,也希望有个值得的人拥有她,待她好,宠爱她,给她温暖的爱情,和宽敞明亮的房子。

遇人不淑,女孩儿怀孕了。那个男人却不见踪影,不负责任,不说结婚,除了医院打掉孩子,再无他话。

阿年等了很久,终于抓住晚归的对方,厮打起来,阿年的拳头狠狠落在对方的脸上,砖头狠狠砸在对方的腿上,对方同行的朋友报了警。

那大概是阿年人生中最不能忍受的日子,同学们笑他意气用事,这样的女孩儿不值得;家里的亲人失望透顶,供你读书之后是希望你能够赚钱养家,不是让你进局子的;村庄里的流言蜚语传得很远,版本各异,有的说他杀了人,有的说他搞大了女孩儿的肚子还妄想家暴,有的说他抢了人家的钱和女朋友。

阿年一度陷入灰色时光。想走却不能走,父亲担心他旧事重犯;想留也不能留,这个狭隘的村庄已对他有诸多偏见。他解释无门,走投无路,日渐痛苦。

是他的母亲跟他说,走吧,出去继续闯,但千万记得别再犯糊涂,你没资本。

阿年说,他感激母亲,深深地把那句话牢记在心。他仍旧喜欢那个女孩儿,哪怕她不喜欢他,哪怕她有了别人的孩子。

只是他再没去以前的城市,而是换了一座更远的。

他去了一家修车厂做学徒,管吃管住,那附近的修车厂不多,所以生意还不错,阿年学得很用功。

他需要钱,需要找到一个理由重回女孩儿身边。

后来,当他的维修手艺已经可以独当一面时,他借了钱,再加上省吃俭用的存款,去租了一间门店,也开了一间小小的维修厂,价格合理,态度良好。很快,附近小区的人洗车修车都来找他,包括买车饰和电子导航仪。

渐渐地,他赚的钱又多了点,于是又找了个车流量大的地方,再开了一家维修厂;再后来,招了几个员工,他从学徒变成了带别人的师傅。

那几年正是金融危机严重的时候,他的生意蒸蒸日上,日子在有希望的路上越来越好,他在三环的位置买了房子。金融危机之后经济崛起,他的房子迅速增值。

他觉得终于有底气了,却再也没有了去寻找女孩儿的决心。他开始觉得,女孩儿不应该是那样子的,不会对一个保护自己的男孩儿连句谢谢都没有,不会教唆一个不喜欢的人去打一个负心的人。

他觉得,从前那种爱慕之情几近消失,这也许是好事儿,他只觉得松了一口气;从此,可以过自己想要的日子,不为别人,为自己。

阿年说,他当时努力的意义,一是想给女孩儿安稳的生活,二是想逃离那个狭隘的家乡。前者并未需要,后者一直让他倍感压力。

今日的农村,已经开明许多,可他当年几乎寸步难行。这件事一度让村民邻居觉得他是个不靠谱的男人,不可能有人把女儿嫁给他,不可能有工厂让他去工作。

总是有人说,一个男人有钱了,就会有很多坏女孩拜金而来,你不变坏,会有人诱惑你变坏。

其实并不完全是,无论男人还是女人,你走的位置越高,你见的人就越好。有坏女孩儿,也会有更好的你从前见不到的女孩儿。

阿年现在的妻子,温婉贤良,经济独立。阿年当初不曾拥有的,如今一一实现。

最让我感慨的是他说:对女孩儿的感觉早已经忘了,最能记住的就是当时村里人的态度,差点让我一蹶不振;现在条件越来越好,去的场合越来越不一样,见到的人的层次也越来越高,才明白有钱确实是好事情,因为我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,而不用像从前一样,被我父亲说没资格,也可以远离那些瞧不起人的人。

就像站在楼上看风景,一楼的总是容易被挡住视线,看到的不过是院子里的树,和不超过十米的空间;而高层的视野,则开阔无比,让人心旷神怡。

我从来不觉得,人一定要拼死拼活拼一个不可能实现的目标,但人总是应该一步步往上走的。

如今的阿年,自驾旅程中约的都是开奔驰、奥迪的人;出入场合都是行业交流会;衣食住行,皆不是从前的水准;最关键的是,他的眼光和品位,已经提升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。

难得他不怪从前村里人数落自己,为老家修了路。

阿年说,也并非多高尚,善良是有的,但最大的初衷,是希望给父母长长面子。

这是我听过的最诚实的回答。

人总有懈怠、懒惰,没动力前行的时候,不如爬一座山,看看山顶的风景与山下的风景如何不同;不如掂量一下你周围的人际关系,看看他们是什么状态,是什么品位,是什么眼光。

你是什么人,或许可以从你周围的人判断出来,如果你觉得他们不够好,那可能说明你也不够好,才与他们为伍;若你身边都是值得的人,那么,你必然也是。

有生之年这么短,还没有遇见更好的人,没有做更喜欢的事儿,便没有资格任性;所以要一直往上走,去看你想看的风景,去做一个纯粹的、不必附庸于他人的人。

所有的努力,不过是为了以自己喜欢的方式过一生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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